眼，按下了“死关”的按钮。我知道，此时莲花山的出口处必然一阵地动山摇、落石如雨，出口将被永久封闭。我再也走不出这座地宫了。
终于，求仁得仁，周围死一样寂静。
我走进地宫最华美的房间，厚厚的波斯地毯上安放着一个巨大的水晶棺。采娘身着金缕衣躺在里面，静静地等着我，就像以前她在红绡帐下等着我一样。
我伸手在墙上拍三下，一个小壁橱凸出来，我从里面取出另一件金缕衣，穿好。
我又躺在采娘身边了。我柔声说：“采儿，身后事我都已安排妥当。阿洁长得很好，聪明健康，你不用牵挂。我把阿洁托付给二掌柜了，他是个一诺千金的人，绝非见财起意之辈，他会帮咱儿子管理家业，等阿洁长大成人，我留给他的财产足够他一生富足。”
“采儿，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在我身边，我时时能感觉到你的存在。没有我的陪伴，你怎么能一个人走呢？现在，我来陪你了。水里火里，我陪你一起去，上天堂下地狱，我陪你一起闯。”
我轻轻揭开她的面罩。她生前最爱惜自己的容颜，幸好，她美貌依旧，像熟睡了一样。这是因为她口里含着一颗“丹珠”。那宝珠是我花重金从西域购得，死者含在口内，可保容颜千年不朽，宛若生时；而生者含之，如食剧毒，顷刻丧命。
我深深地、用力地吻住她。这是死亡的一吻，其硬如石，其冷如冰，而我却幸福快乐得全身颤抖。啊，采儿，你知道你走以后这些日子我有多想你吗？你知道我有多孤独吗？三年了，我们终于又团聚了，再也不分开了。你还能识得你这尘满面鬓如霜的夫君吗？
琴音琮琮，如林中小溪，如花中戏蝶，如绿满山川，如月下湖水，如雪中红梅……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我的眼角，有最后一滴眼泪流下来，不偏不倚地，缓缓滴落在采儿紧闭的左眼上。
采儿绝美的容颜刹那间似乎又焕发了生命的光彩，像一朵鲜花神秘绽放，沁着那盈盈的一滴，晨露般的泪。
绽放。
刹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