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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了不少窝囊气,正憋着火呢,又碰上了这事儿!
人家反应也挺快,驾驶楼里跳下一男一女,男的二十出头,穿了一身部队上的土黄袄子,壮得跟个牛犊子一样:“噢哟,刚才没看清楚,还以为你们跳大秧歌呢。”
铁骡子一甩哭丧棒,砸得车头当啷一声:“你那是说话呢,还是放屁呢,滚,赶紧给我滚远远的,好狗不挡道,听见没有?”
那男的没把铁骡子当回事,嗤笑一声,居然抱着膀子打量起我们来。
边上的小姑娘一把拍开哭丧棒:“你说话放尊重点,我早就鸣笛提醒你们,给你们让路预留了充足的时间,谁知道你们这些乡下人这么不懂分寸,不知进退!”
哦豁,好经典的倒打一耙!
这要搁旁的爷们,或许冲人家是个小姑娘,不会跟她一般见识,可铁骡子是谁?
他一脸阴笑的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小脸盘大眼睛,一双麻花辫垂在前胸,虽然穿了身军装,神情严肃的很,可毕竟还是太嫩了,气哼哼的样子不但没什么威慑力,反而有点傻乎乎的。
笑着笑着,他手里的哭丧棒就往小姑娘胸脯上怼了过去:“尊重?哪家窑子没看紧,跑出你这么个小骚货来,让你们滚算是客气的,再不滚,爷把你们车砸了!”
“你......”小姑娘显然没被这么打过,只一下,眼圈就水盈盈的了。
他这一闹,车后斗里那十来个年轻男女都坐不住了,纷纷跳了下来。
我眼见再扯下去非干起来不可,只得上前,一肩膀把铁骡子顶开:“诸位军爷,对不住啊,我这兄弟脾气太冲,不是有意开罪诸位,还请多多包涵。”
说归说,其实我心里也压着火呢,这要搁往常,我哪用得着放狗咬人,自己早冲上去开骂了,可今儿个不行,这一身披麻戴孝的手里还捧着个盆儿,根本没法施展。打起来我俩挨顿揍没啥,可不能让我娘跟着受了牵连!
为了养大我这个丧门星,她一个寡妇,穷横穷横的驴了半辈子,看着瘦骨伶仃的,可挡在我身前的背影却像是一座山,替我挡下了所有灾祸!
如今轮到我了,这是我第一次挡在她前边,也是最后一次!
就算是死,我也不能让她受这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