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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酷暑,也不管晴空万里还是阴云密布,更不管刮风下雨还是下雪下浆,谁的衣服丢了扣子,刮扯坏了袖子裤腿,或者是破了个洞,安全帽没了帽带,她都会耐着性子,不紧不慢地给你侍弄好,还是无偿服务的。
大家亲切地尊称她为矿工自己的“梅老妈妈”。
任卫东快步来到换衣箱前,摘下胶壳帽,扒下矿靴,脱下工作服,扔进下层箱子里。
煤矿工人工作服,刚穿上是崭新的,洗过一两次以后就成了旧衣服。
采掘工人的所谓工作服,只是下井前穿上,到了掌子面、掘进头很多人脱下来,挂在巷道帮上,赤着上身干活,上井时再穿上,穿前先把衣服使劲抖一抖,把浮着在上边的煤尘抖落下,然后用毛巾把身上的汗水和煤粉擦一遍,当然肯定是擦不干净的,因为毛巾本身就被汗水湿透,也被煤粉染黑。
不穿不行吗?当然不行。
上井路上,要在运输大巷步行,还要坐斜井人行车上井。沿途呼吸的是地面下去新风流,不穿衣服,风一吹就会感冒。感冒不能上班,也就不能下井,更不能挣钱,所以工人们就想方设法避免感冒。
一路坐车来到井上,身上的煤粉就会粘到工作服上。加之工作服挂在上平巷回风流中,炮烟里夹杂着大量粉尘,被无数次浸染。
如此反复,下井不超过三次,工作服就像从煤堆里扒出来一样,脏乎乎黑兮兮的。
三天两头洗呢,衣服就会很快磨损,因为工人多,洗衣工作量大,为了提高效率,就采用机器洗涤,而长时间使用洗衣机,对不是化学纤维衣服损伤很大。
煤矿工人有一个共识,那就是工作服不是穿坏,而是洗坏的。
任卫东赤身拿着毛巾,带上肥皂,趿拉着拖鞋,匆匆进入澡堂。一边大声咳嗽,一边走到水沟旁,吐出带有煤末的黑痰。
澡堂里,已经有了不少人。有人嘴角里叼着点燃的烟卷走进水池,嘴上部位露出水面,嘴里冒着烟,双手不停地揉搓着身子,在澡塘热水里泡着。
一开始,池里的水是清的,随着洗澡人增多,水的颜色很快就会变成黑色的,由于使用肥皂,水中就会出现白色泡沫,不长时间池中水慢慢就会黑中泛白,稠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