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你家在哪里？”
“蓝田县的一个小山村，说了你也不知道。父母也是玩土垃圪的。”
欧阳也吟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见肖潇露出一丝惊讶，欧阳道：“别小瞧，我正经是大学文科毕业呢。”
两人相视而笑。
欧阳：“过去我也喜欢唐诗，背了不少。参加工作后，心灰意冷，基本丢下了。空闲时就是看看武侠小说，解解闷。”
“唐诗是古典诗词的顶峰。有位伟人曾说：好诗到唐已经作完。象李贺、玉溪生的诗，唐代人都难望项背，何论后人？——我最喜欢李贺的诗，请问你喜欢谁？”
“比较起来，我喜欢李商隐的，总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忧郁，特对我的心情。”
肖潇微微一笑：“正合我的判断。知道吗？我毕业论文就是《谈唐诗欣赏的心理因素》。”
“愿闻其详。”
“简要说就是：历代对唐诗评价各异，即使对同一作品也褒贬不一，这同评论者的心理因素有极大关系。比如：因循守旧者比较喜欢杜甫；锐意求变者比较喜欢李白；孤僻古怪者比较喜欢李贺，如此等等。所以，对唐诗的评价应考虑评价者自身的主观因素。”
“正如鲁迅先生谈《红楼梦》：道学家看见yin、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革命家看见排满…。不知我属于哪类？”
“你嘛，既然喜欢玉溪生，应该属于失意者之列。”
欧阳夸张地鞠了一躬：“谢谢指点。”
肖潇也忍笑还了一礼：“不敢、不敢。——其实，我说的只是大致划分，没有明确界限。即如杜甫，有过‘圣朝无阙事，自觉谏书稀’的满足，也有过‘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愤慨。
从总的方面说，文学意识都是相承的。以你提到的当代武侠小说为例，如果抬举一下作者，那末，金庸变幻奇特似李白，梁羽生刻板保守似杜甫，古龙温柔忧郁似李义山，而温瑞安诡异险怪颇似李贺。——以上是我一点心得，今天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我觉得有些道理。”……
谈论文学是肖潇最感兴趣的事，她几乎忘了欧阳的身份，似面对大学时的学友，心中多了一份亲近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