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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自坐怀不乱,怎的怨起我来?”
房内双影交错,你侬我侬。
房外我浑身冰冷,心如海潮翻涌。
我早知她今夜有春约,却仍不死心,非要一探究竟,结果不过是在重申自己的愚蠢。
昨日我得皇帝恩准,提前结束轮值回府,在府门口截住一只信鸽,信鸽脚上写着:“明晚太灵寺,等卿卿佳人,君心惆怅为伊人。”
字体飘逸流畅。
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张纸条,却扎眼得很。
我不动声色把信鸽放飞。
冒着大不韪,去御花园采了新鲜的荷花,用锦帕包好藏在怀里,准备了她最喜欢的荷花酥。
那年,马球赛结束后,她当晚纡尊降贵亲手做了荷花酥,披着夜露在宫中找到还在巡逻的我,笑颜如花看着我一口一口吃下。
本以为她会顾念一丝温情,为我回心转意。
可她没有,我们之间再回不到从前。
一夜无眠。
第二日晌午时,她才满面春光回来。
“驸马,您熬了一夜,快些休息吧。”大石一旁劝诫。
大石是我从路边买来的仆人,跟我一样是个粗人,名字也起得相当粗俗。
不如申常越,会写“君心惆怅为伊人”,懂她每句缱绻的情诗。
而我与她相识之后,为了配得上她努力读书,花了两年时间读到“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才懂得她采红梅时那句“我心似花落”的意味。
我侥幸地以为,我一个大字不识的侍卫,也能得到公主的青睐。
“你怎么熬夜了?”她蹙着眉看我,眼里满身心疼,拉着我的手走到床前,不由分说把我按在床上,“青郎,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青郎,多么亲昵的称呼。
娇嗔时,缱绻时,开心时,愠怒时,她都轻唤我青郎。
温柔地,轻轻地。
可我不在的时候,她会唤另一个人作哥哥。
不同于对我的温柔,每个字如裹了蜜的糖。
我听得只觉得讽刺。
她换了一套衣裳,白色纱裙上写满灰黑色的字,仔细一看,是经书,上面还残留着墨香,想来是昨晚刚写上去的。
跟信鸽中的字体一样飘逸灵动。
“你这套衣服真好看。”
她垫枕头的手微微一僵,继而笑了,笑容里带着羞涩。
“嗯,我为父皇写的,父皇一定会很喜欢。”
什么时候,她对我说谎说得这么流利。
就因为我卑微的身份吗?
所以她可以随意践踏我的尊严,而我却一无所知。
我并不是没有晋升的机会,这五年间,统领不断想要提升我的职位。
可她每次都说,最喜欢我穿侍卫服的样子。
温柔甜语,我信了。
所以我拒绝了无数次统领的好意。
直到统领用无药可救的眼神看我。
我看了话本才知道,蔚阳的任务是攻略这个世界的任意一个侍卫。
而我,在一众侍卫中被选中了。
如果我不再是侍卫,她的努力将功亏一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