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指数:10分
我点点头应允,陪她走到楼梯口,今天并不繁忙,送一下也无妨,权当增进医患关系。
断续接诊了近二十位病人,天色愈发深的浓重,我抬起手腕看表,离下班还有近半小时,我探头从窗口望出去,早些日子的燠热已全无踪影,骤风冷雨早早带来秋凉。
雨幕厚重,呼啸的风声遮蔽了芜杂的噪音,我连按了几下喇叭,站在“勤思楼”一楼广场处等待我的姜月方才发现我的方位。我摇下车窗,询问门岗的师傅能否让我把车开得近些,话未说完就见她撑着伞朝我冲过来。一晃神,她已突破泼洒的雨阵钻进车里。
“回家吧。”她将几缕打湿的发绺撩至耳郭,“不知道学生都到家了没有。”
我赶忙打开抽屉拽出几张纸巾塞给她。“擦擦,马上到家。”
车轮碾着路面,激起两道水花,我仰头望向窗外,头顶的天幕好似豁开般,不停息地倾斜着雨水。
回到家,她快步走进浴室冲热水澡,之后用毛巾随意包了一下头发就进了书房。我靠近看,她已经对照着班级通讯录逐个发短信确认学生们的情况。
我喟叹一声:“哪天我和你们校长说说,真应该让你去我们医院做个宣讲,向你学习。”
“别胡说。”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机屏,“还有几位家长没回应。”
“我去准备午饭吧,好了叫你。”
“随便吃点就行。”她依旧不停地按着手机键盘。
冰箱里还剩一打鸡蛋、一点肉丝,还有些蔬菜,我面对着敞开的冰箱门,思索着中午的伙食。
约摸半个钟头后,我拧灭煤气灶,把碗碟摆上桌,正欲去书房叫她,发觉姜月正扶着窗沿伫立着。
“学生都到家了?”
“嗯,有个孩子家里远,路不好走,暂时在副班长家里。”
“谁?”
“林羽,打电话给他母亲,说老板实在不给准假,让孩子自己回去。”
“又是他,这是拿学校当托儿所了。”我哂笑道。
她扭头瞪了我一眼,“不要以偏概全,吃饭。”
“叮……”
电梯门徐徐开启,我抬眼望向门口,一张漠然的脸露了出来,男人侧身进来,电梯里的空间变得更拥挤了些。我倏地嗅到一丝幽幽香气,不觉朝他手里提着的红色塑料袋瞥了一眼,他牢牢抓着袋口,看不清里面包裹着什么。稍顷,他跨步出去,“是檀香?”身边一个中年女子自语道。
作为一项业余爱好,姜月偶尔会留心观察不同的人出现在电梯里的时段,并以此来推断他们的职业,好打发电梯厢里无趣的搭乘时间。在晚饭时候,她会把自己的发现当作谈资告诉我。这个小区的邻里关系虽浅薄,但几位常在电梯里见到的熟面孔的生活情况却数次成为我们俩的话题中心。
“无业”,这是姜月对那男人的判断。
两个月前的一天晚上,我们正对坐着吃饭,她突然告诉我这个有些突兀的结论,依据是他几乎每日清晨都会趿着拖鞋在附近的菜市场买菜,再去小区东侧的凉亭看人对弈,优哉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