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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我夫人,我也没有娶过妻。”
大概看了一眼又嫌脏,他重新合上眼眸,“我此生心中只有神佛,不见众生,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谢过娘娘和皇上好意,我此生不会再沾红尘,更不会娶妻生子。”
我浑身滚烫,无处可容身。
是啊,和袈裟拜堂,算什么明媒正娶的妻?
喉咙间的疼,鼻根的酸涩,我都忍了下来。我跪在他们脚前面,轻声道:“……民女不敢打扰娘娘和国师探讨佛法,只是想问国师身体……”
不等我说完,温景修紧紧皱眉,满目冰冷:“出去!”
“一身臭皮囊而已,不劳沈家三小姐记挂。”
我跌跌撞撞地离开,花枝划过面颊,痛得我闭了闭眼睛。
便听见房间里,皇后与他未完的谈话。
“本宫知道你娶她,是无奈之举,但你未免对人家太无情了。”
“沈父在朝中为太医,本分规矩,沈家虽然门第一般,但我看她温柔乖顺……心隐你莫后悔。”
“心隐”是温景修的法号。
他的心,确实像是隐匿了,我想靠近,也近不了寸步。
久久不听温景修回答。
皇后问他:“……你是不是还在等阿那柔?大漠使臣进京朝拜,她也快来了。”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阿那柔”的名字。
温景修曾抱着我,求着我不要离开他。
原来,是把我当成了阿那柔,另一个他藏在心底的女子。
青莲台上的圣僧,不是不会爱,不是不能坠入红尘万丈。
只是,不会为了我。
一股迟来、酸涩难堪的痛意,几乎将我凌迟。
皇后说,她快要来京城了。
我是一定要走了,占着旁人的位置本就像个贼,我不想自己连最后一点体面也没了。
回到后院,我开始翻找陪嫁的箱子。
好在沈家子嗣虽多,娘没有忘了我,把沈家代代相传的医书给了我。
青琐为我倒了一杯茶:“小姐你眼睛都红了,可是那些人又欺辱你了?”
我摇头,在国师府的一年里,头一回绽开笑容:“我们马上就能走了,我这是高兴!”
入了夜,我捧着熬好的药,守在佛塔前。
衣衫磨过心前伤口,我忍不住痛得吸了口凉气。
医书上说,治疗筋脉逆转的疾症,需要心头血做引子。
我身上没有其他长物,也只剩下这捧滚烫的心头血能给他。
青琐哭着摇头,不肯下手。
只能我自己来,对着镜子比划位置,终是对着心口剖了下去……
剧痛传来,豆大汗珠滚下,青琐心疼得不停地为我擦汗。
痛过之后,却是解脱般的轻松。
只要他喝了药,身体好转,我与他便不再相欠了。
这一刀,也让我痛得清醒。
沈初宜你和他天壤之别,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不会动凡心。
天上清冷的月亮,靠得太近,会被冻伤。
剜出心头血,也剜掉了他。
我再也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