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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愈发觉得事情不简单:“老刘,怎么回事?”
朋友揽住我的肩膀,深吸一口气,他的面容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深沉:“老陈,我接下来跟你说的事,我希望你抗住。”
“操,怎么了呀。”我顿时浑身发毛,还企图用玩笑缓和气氛,“你可他妈别吓唬我啊。”
“我正经的。”朋友的手很有劲儿,捏得我肩膀疼,他脸上的肌肉几经颤动,难以启齿的模样,但还是凭着专业素养,不带感情地对我说,“你弟弟出事儿。”
我呆住了。
朋友喟叹一声:“老陈,咱们这个交情,我是……”
“出什么事儿了。”我冷静地问道。
朋友口吻艰涩地说:“让你来医院,是来认人的。”
我张了张嘴,感觉牙齿在打颤,一时手脚冰凉,大脑空白,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我已经认出来了,但是得家属确认。”
我慢慢扭过头,用一种不可思议地语气问:“他死了?”
朋友的表情尴尬又为难。
我觉得脑子里乱成了一团,这个消息简直像天外陨石,在这个与往常并无二致的普普通通的午后,一下子把我砸懵了。
我弟弟死了?!
我在原地僵立了许久,才开口道:“怎么死的?”
“被杀害的,尸……人是今天早上发现的。”
我一把抓住了朋友的胳膊,五指紧紧收拢:“带我去看看。”
朋友似乎是怕我晕倒一样,也紧紧扶住我的肩膀,我们俩就用一种滑稽的姿势走到了停尸房。
倒不是没见过死人,虽然我代理的主要是经济纠纷,但好歹当年是警校的优秀毕业生,新鲜的都见过,可是面对这样可怖的死相出现在最熟悉的人的脸上,我还是腿肚子发软,打起了寒颤。
我弟弟的脸上没有伤,有的只是死前极度的绝望和惊恐,我想象不出来,一个人死前看到了什么,才会在最后时刻定格一张这样狰狞扭曲的脸。
其实我很多次希望这个废物去死,因为他活着也只会拖累我,找我要钱,让我在外人面前丢脸,但毕竟是亲弟弟,倒也没希望他死得这么惨。在我给他编排过的死法里,喝酒喝死应该是最顺理成章、最省时省力的。
朋友递给我一支烟:“这里不让抽,就来一口吧。”
我推开他的手,用那只手抓住盖在弟弟身上的白布,而那只被推开的手又反扣住了我的手腕,朋友对着我摇了摇头。
我迟疑一下,放下了白布:“怎么死的。”
“被捅了七刀,大出血。”
“谁干的。”我也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要是朋友知道,早抓人了。
“你一会儿跟我回趟局里,帮我梳理下他的社会关系吧。”
“他的社会关系……”我缓缓说道,“吃喝嫖赌他占全了,跟他结仇的,我真未必数得过来。”
朋友拍拍我的肩膀:“节哀。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