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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寄年朝程子安打量,他穿着深青的细布衣衫,衣衫素净,连片树叶都没绣,不禁朝前面一指,哈哈笑道:“程子安,你阿爹好歹也是举人,竟然跟那穷酸方寅穿一样的衣衫。”
方寅也穿着深青细布衣衫,不过他的已经半旧,还是上次辛寄年损坏掉他的粗布衣衫后,他阿娘给他新做的那身。
辛寄年嗓门儿大,方寅正准备出去,听到嘲笑,下意识侧头朝后面看了一眼,便回转头,脚步匆匆离开了。
自从辛寄年与程子安走得近之后,方寅几乎都躲着他,平时回家遇到,连眼神都欠奉。
程子安知道方寅将他与辛寄年归纳在了一起,他也不在意,反正都是纨绔,他有品,辛寄年没品而已。
方寅不是他们的一路人,无法强求。
辛寄年看到方寅不理他,想到即将到来的考试,对他的怨气一下涌了上来,顿时脸色一黑,撸起衣袖生气地道:“瞧他,还瞧不起你我。看打!”
程子安瞥着一旁的章麒,暂且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拉着辛寄年往外走,道:“放水去,你不憋么?”
辛寄年悻悻哼了声,随着程子安朝外走去。章麒在一旁,小眼神来回转动打量着他们,紧随其后跟了上前。
成绩垫底久了,章麒的脑子就动得特别勤快。他对程子安的算学成绩自是心服口服,在端午节时,赵知府亲自召见了程子安,他在众人面前侃侃答题的风光,在蒙童班已绘声绘色传过。
辛寄年的算学成绩跟着变好,尤其是在他与程子安走得近了之后,章麒就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只他没有证据而已。
章麒很是不甘心永远最后一名,哪怕轮流也好啊,省得他每次考试回去,都会被罚。
从茅厕出来,程子安到庭院中的流水池里洗手。蒙童们互相打闹泼水玩,水珠溅过来,他熟练抬起手臂阻挡。
辛寄年却不客气,捧起水直接泼过去,与他们闹成了一团。
章麒趁机挤过来,朝辛寄年努嘴,小声道:“程子安,我们可是好兄弟,你告诉我,辛寄年可是作弊了?”
程子安慢条斯理甩着手上的水,不咸不淡地道:“徐先生强调过,指人作弊可要讲证据。”
章麒已经明里暗里打听了好几次,程子安都这般回答了。
他懂章麒那点小心思,也可以将算学答案告诉他。
只是,程子安不这么做,一是对章麒的仁慈,二是秘密就是秘密,超过两人就有走漏的风险。
毕竟,章麒性格优柔寡断,欲欲跃试想要作弊,一次次试探,又没那狗胆。
章麒出身小吏之家,以后极大可能继承他阿爹的衣钵,继续做小吏。
小吏是在衙门真正做事之人,基础算学都一塌糊涂,百姓遭殃,他自己也在找死。
程子安无心与章麒多说,他从玩得起劲的李文叙身边经过,水泼过来,他一旋身,水泼在了他的衣袍下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