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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说南山有两位女郎孝感动天,连群鸟都为之神往,每日盘桓在她们身边,久久不散。
更有好奇的书生兴致勃勃地前来,泪眼殷殷地离去。
很快,一首令人唏嘘的《子离巢》传遍了秦县的大小书院、茶坊和戏船。
甚至还有京城的人慕名前来,非要一睹南山孝女的风采。
宜儿毕竟年幼,她心虚地问我:「阿姐,群鸟明明是饿了来吃饼渣的,可他们为何都说神鸟有灵?」
我笑:「那是因为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
「那明日我们还去哭坟吗?」
「不去了。」
「为何不去?」
「因为唯有惊鸿一瞥,才更能令人寤寐相求。」
宜儿半信半疑,可没想到第二日,陈宅门口便来了一辆马车,婢子来报说,是京城来贵客了。
贵客是京城姜家的。
姜家有位嫡女,今年十三岁,贵客此行是想为她寻一位品行才情俱佳的闺中伴读。
表舅将我们买来的第一日便放了我们的奴籍,因此去与不去,我自己做得了主。
堂上,我穿着粗布灰裳含笑对姜家的主事婆子道:「能给姜姑娘做伴读是件大幸事,可我还有一个幼妹,怎忍弃她独去?」
婆子知礼且和善:「自然是要同去的,万没有令你们骨肉分离之理。」
「我虽家道消乏,却不能自卖自身,平白辱没了先祖。」
「姑娘至诚至孝,世人皆颂,此番姜府慕名前来是请姑娘入府,日后也定奉姑娘如宾,不会折辱了姑娘半分。」
表舅母是市井中人,从未见过有如此气度的主事婆子。
她站在一旁,怯得大气都不敢喘,听我和婆子的言语往来,一时间又喜又气,面上神色竟似开了大染坊一般精彩。
她喜的是,终于可以将我们姐妹扫地出门了。
气的是我们的出路竟然如此好,好得令她生嫉。
世家大族里的婆子自然都是人精。
见表舅母神色不睦,主事婆子忙命人端来了一盘银两和几匹绸缎,表舅母这才勉强笑着将我们送出了门。
跪别了表舅母后,我和宜儿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山一程,水一程,故景仍在,此心不同。
我生于京城,长于京城,可时隔一年,当马蹄声重踏响巷子里熟悉的青砖时,我竟然手指颤颤巍巍的,怯到不敢掀开眼前的乌帘。
姜府有两子一女,大公子姜辰是翰林院侍读,上个月新晋的五品官。
二公子姜时自幼习武,听说跟着九王去了洛州剿匪,如今不在家中。
而嫡女姜南是个娇柔的姑娘,她有一张如银月般的圆脸,笑起来靥上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他们原本是扬州人,因为姜老爷去年年底升任通政使司右通政,这才举家来的京城。
我和宜儿入姜府后,果然被奉为上宾。
白日,我们三位姑娘一起去临风馆听夫子讲学;夜里,宜儿去陪姜南做女红,我便独自去揽月阁翻阅古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