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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李俨今天不给个交代,那便是朋友也不要做了,做个仇人罢!
彼时,李俨凝住,深邃的眼眸里不见一线光。
春容心里陡然也有了些慌张。
她哪里会想破坏他们的友谊,只是借机要挟一下文逸罢了。若事情真的闹僵,她可就罪过了。
于是,她扯扯李俨的袖子,正欲开口——
“哇,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非礼她!你信我啊!”文逸却又霍地跳起脚来,过来一把扯住李俨的另一只衣袖,哭丧着脸晃啊晃,“我至今还只是个童子鸡,我能有什么色心哇……”
春容不禁一缩头。
好吧,这人真的比她还能缠,还能哭,还,能屈能伸。
她静静看他奏乐表演。
彼时的李俨,左右手各被牵住,一个是娇软美妾,被吓得白了脸,一声也不敢吭;一个是多年好友,哭丧得像被革了官职,即将发配大牢。
总而言之,两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李俨一张脸拉得极长,低声道:“够了,两个都不许闹了。”
接着望向文逸,“把你那天把她从头问到脚的话,再问一遍。”
“不许问!”甫一站直的春容脱口而出。
其实,她在李俨面前造谣了,那天文逸没有问她内衣色儿来着。
因为心虚,她巴巴地看了一眼文逸,希望他不要复述。
文逸却哼了一声,别开头。
李俨了然了,沉着脸对两人道:“今晚的事是个误会,没什么大不了。文逸你回去吧,案子的事明日再谈。”
文逸挑挑眉,不甘心地多问一句:“信我了?”
李俨回以一个眼神,文逸复又对着春容哼一声,这才肯转身离开。
至于春容,她被李俨亲自“押送”回暖香坞。
一路上,他不说话,也不牵她的手,还把双手背在身后,不给她主动牵他的机会。
这是生气了吗?
是她闹得太过了,挑战了他的底线,还是,他由此想到了彼,想到了她这个人,这副脾性,和以前的种种。
春容小心揣度他的脸色,忽而,她脚底一滑,打了个趔趄,李俨及时搀住了她,她能听见李俨那几不可闻的叹气声。
“爷,怎么了?”她问。
李俨收回手,从她看来,他的侧脸棱角锋利流畅,他只道:“走。”
相顾无言回到暖香坞,已洗过浴的春容换上寝衣,坐在妆奁前梳头等他。
可待他从净房出来了,上了床,也没跟她说一句话。
丫鬟把屋子中间的隔断帘拉开,全都退了出去。春容放下梳子,走到床边对正靠在床头看书的李俨道:“爷,可要睡了?这儿光不好,怕伤眼睛。”
李俨“嗯”了一声,春容接过他的书放下,而后放下帷幔,吹灭了两盏灯,只留两盏弱的。
她也上了床,躺在里侧。
李俨仍无睡意,双手枕在脑后,睁着眼睛在想什么。春容此刻连呼吸都格外小心了。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他高兴的时候,她还能闹一闹他,可如今这情形,她若扑过去,必遭冷脸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