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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阮姨娘身边的大丫鬟海棠,来催促连馨宁出门。
因阮氏受宠,她也就俨然成了半个女主子,一向撵高踩低惯了,欺负这最无依靠的三小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说起话来满是傲气。
“三姑娘,我们姨娘和姑娘立等着您呢,依我看你也别磨磨蹭蹭了,怎么着就这么一个人,换身衣裳难道就能翻出朵花来不成?”
听着眼前刁奴毫不掩饰的奚落,连馨宁依然若无其事地坐在妆台前细细描眉,连眼角也不去看她:阮氏还等着拿我去换荣华富贵呢,横竖就要离了这里,还理这奴婢做什么?
海棠见连馨宁居然不理她,心里的火蹭蹭直上,正要竖起一双柳叶眉来发作,却被丝竹一把按在了椅子上。
“哎哟我的好姐姐,一大早地就听见你满院子跑,府里上上下下多少口人,大事小事都堆到你的头上,你又是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可人样,可不叫人看着心疼?”
海棠被她奉承得心里熨帖极了,一心要在她们面前炫耀自己的体面,不知不觉便与她攀谈起来。
连馨宁由着云书为她梳了一个时下闺中小姐们都喜欢的流云髻,朝首饰匣子中望了一眼,挑中了一支清雅有余却无甚富贵模样的紫玉鸦头钗。
“小姐,陪阮姨娘出门,这样会不会太简素了些?”
要知道那对母女最讲究的就是富贵排场。
云书一想到那女人颐指气使的嘴脸,深怕连馨宁又要吃亏,不由面露难色。
连馨宁拿着簪子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今天要去做什么,她心里很清楚。说是阮氏带她们姐妹去珍宝斋挑点首饰,其实那边早安排了荣府的人来相看,说起来着实可笑,连府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可为了荣华富贵竟然由着别人把自家的女儿当什么似的挑。
唇角漾起一抹冷笑,心里却早已百转千回了数十次。
若被荣家的人挑去,从此远离这冰牢似得鬼地方,远离阮氏母女的冷眼也好啊!都说荣家的大公子活不了几年,那她便尽心尽力服侍他咽气,换一世的清净日子。
阮氏狠辣,这一次荣家的亲事若是不成,下一次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荣家,总之不会给她配什么好亲就是了。
比起这府里日日受气,当寡妇还真没什么好怕的。
有了这层想头,她没什么生气的眼中不由闪现了几分光彩,遂将簪子放回,思量着选了另一支大太太去年过年时赏的攒珠金丝凤钗,亲手簪于发间。
又拣了一件绛红色滚金边丝缎八幅裙,艳丽的色彩令她略显苍白的肌肤有了几分好气色,华美的样式也更能衬托女孩儿窈窕的身姿。
不过稍作拾掇,几个丫鬟就已经赞叹地张大了嘴,尤其是刚才还趾高气扬的海棠,如今也一副惊艳的样子。
连馨宁低声笑了,她的母亲当年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美人,她虽不济,多少也继承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