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湛却又将花苞换了回去：“算了，她这些东西一向做得好……人呢？朕都回宫了，她不来伺候，想偷懒到什么时候？”
虽然是责怪的话，可语气平静，神情缓和，显然是并没有真的怪罪。
蔡全福忐忑的心顿时一定，主子的心情好，奴才的日子自然会好过，他连忙殷勤回话：“奴才刚问了小宫女，说是这次的常服沈婳姑娘不太满意，在督促尚宫局修整呢，奴才这就让人去寻。”
谢湛却又没答应，八竿子打不着地提了句：“让御膳房送碗酒酿圆子来。”
蔡全福答应着要出去传话，却刚后退一步就察觉到谢湛在看他，目光直刺刺的，颇有压迫力。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问一句怎么了，却在开口的瞬间福至心灵，他将腰弯得更低了些：“听说沈婳姑娘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想来这样的小食也是做得来的，不如就请她在乾元宫的小厨房做？”
谢湛将目光收了回去，似是嫌弃蔡全福多嘴一样，语带不耐：“她笨手笨脚的能做什么？不过罢了，时辰不早了，朕就凑合一下吧。”
虽然他看不出一丝赞同的意思，可蔡全福还是知道自己猜中了，他怕小太监话传不利索，亲自往尚宫局去了一趟。
彼时沈婳正被尚宫局的女官们围着看料子。
京城的秋日极短，秋装刚做好就要紧接着做冬装，谢湛在这上面一向不挑剔，可有些衣裳送过去他却是一次都没穿过，显见是不喜欢的。
眼下沈婳既然在，她们自然要讨个建议。
“姑姑，您瞧瞧这春绿色的浣花锦，这颜色很是衬人……”
“还是这牙白的雨丝锦更好些，这花色可是十分难得……”
“可我瞧着这绾色，檀色的织金锦更好……”
沈婳被她们吵得脑仁，无奈一叹：“大人们，料子都是好的，只是皇上勤俭，每年四季衣裳各只添三套，属实用不了这么多。”
女官们只得作罢，沈婳这才得以安静地为谢湛挑选冬装的服色，他这些年偏爱深沉稳重的颜色，衣裳多是黛色，鸦青这些。
年纪轻轻倒是的确衬得他成熟稳重，甚至颇有些高深莫测，当年她进宫时，就险些没能认出来。
他和年少时候的喜好完全不一样了。
她按照谢湛如今的习惯选了颜色，指尖落在一块浅云色的浮光锦上，恍然想起当年在人海里初遇谢湛的时候，他似乎就是穿了这么一件衣裳。
只是时日已久，她有些不敢确定，何况即便是世家，用的东西也不可能和皇帝的规制相提并论，大约是她记错了。
可她却迟迟移不开目光。
“沈婳姑娘这眼光极好，皇上想来也是会喜欢这料子的。”
蔡全福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惊得沈婳一颤，连忙收回了手：“蔡公公，您怎么来了？”
“自然是为了寻姑娘你啊。”
沈婳心里一咯噔，她出乾元宫之前，温云烟可正在和谢湛告状，这才过了没多久蔡全福就找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