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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察氏胸口一跳,在皇帝还是宝亲王时,她奉旨成婚,立为宝亲王嫡福晋。自先帝驾崩新帝登基,已过两年。她虽统摄着六宫,却并未正式册封为后。今听皇帝如此一说,自然欣喜不已,却不敢在皇帝面前有所表露,只低眉恭顺道:“是。”
弘历略一沉吟,道:“你是皇后,当是无可非议。”
富察氏连忙跪下,叩首道:“谢皇上隆恩。”弘历伸手虚扶一把,道:“起来吧。”富察氏起身,依旧坐回皇帝对面,越发一丝不苟,谨听圣言。
弘历又道:“封侧福晋高氏为贵妃,居咸福宫。封侧福晋乌拉那拉氏为娴妃,居景仁宫。封妾室陆氏为庆嫔,钮祜禄氏为顺嫔,另封金氏、王氏、陈氏为贵人,珂里叶特氏为海常在,所居寝殿,皇后安排便是。”后宫之事,亦系前朝,他思索数日,改之又改,方定下封号品级。
富察氏先恭谨应了“是。”略一思忖,方小心翼翼道:“从潜邸随驾入宫的还有一位苏氏,父亲是苏州八品县丞苏召南。”她不知皇帝是忘记了,还是不想册封,也不敢多说,静静候着皇帝下旨。
弘历眼露迷惘之色,随即道:“便同封为常在罢。”
钟粹宫偏隅有一进一出的小院落,天井中铺着丈许宽的青石砖,年久失修,又无人打理,墙缝间隙处已长出厚厚的青苔藓,时而透着淡淡腥味。
凌蓉坐在外屋的小杌几上,手里拿着彩线,哀哀叹了口气。
采悠剐了她一眼,倾声低语道:“小点声,让小主听见了,白添伤心。”
两人面对面手脚麻利的编着绦子,凌蓉嘴一撇,道:“听见又能如何,她的性子,旁人不知道,你我还不晓得么?上回陈主子指桑骂槐说了她半日,她竟当做没听懂,什么话也不回。像个闷葫芦似的,难怪不受皇上待见...”
采悠受不得凌蓉如此编排小主,气道:“你要是不想在这屋里呆了,就叫人领出去便是,何苦嘴巴没门手似的,嚼个不停。”
凌蓉道:“我又如何不想出去,同院子住的陈主子封为贵人,搬去高贵妃娘娘的咸福宫,我往陈主子底下的李公公使了二两银子,他都不收,只说人手够了。再说在潜邸同是格格的顺主子,一年里也见不着几次爷,可也被封了嫔位,如今住在娴妃娘娘的景仁宫,保不准哪日生个皇子,还怕不得宠么?”顿了顿,将手上编好的绦子往镌花朱漆盒中一扔,直起身子,恨声道:“偏她,只封了常在,见不着皇上也就算了,还日日呆在屋中,也不出去活动活动,拖累着咱们没有前途。”
她望了望天色,道:“哎呦,不说了,我去厨房拿吃食,你叫小主洗手进点心罢。”
采悠听见凌蓉如此说,便麻利收了针线彩带,脖子端得久了,有些酸疼,她伸手重重的揉捻着,笑道:“在我跟前说说也就算了,到外头可别胡言乱语,小心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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