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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的一路没有灯。
小路走尽进了公园里也只是有两盏半新不旧的路灯,灯柱很粗,柱顶是一个***的球形灯。
弥弥发散着月白色的光。
已经是午夜时分。
公园里只张制片他们那三四个人,正站在路灯下的长椅边,不知在说什么。
已经追到这里来,薛思婉顾不得那么多,干脆把心一横,快步上前去。
她攥紧白色开衫长长的衣袖,步走得不太稳。
跟他们还有三五步的距离时,薛思婉正欲开口叫人,却抢先听到张制片讲话。
他讲话的时候稍躬着身,冲着坐在长椅上的人。薛思婉这才注意到原来长椅上还有人在,不过那人刚好被躬身的张制片和灯柱的暗影整个挡住。
只露出一边很白的掌背。手指细长分明,骨节被月光细细勾勒。他手上拉着一根绳子,牵着一只吐着舌,气势汹汹的大狼狗。
薛思婉听见张制片掏出烟,递到那人面前笑说这么晚还能在这儿碰上是缘分,您来根儿烟。
她没听见接下来长椅上的人给了什么回应,只是发觉那人手上牵的狼狗发现了她,半秒钟后,开始冲着她声声地吠。
不远处的几人理所当然地转头看向她。
薛思婉暗自吸一口气,礼貌地开口:“张哥,我过来是……”
大约明天是个旷古烁今的阴雨天,今夜夜半长空一漆如洗,天边刮来的风也渗透着秋日似的沁凉。
薛思婉接下来的话被死死卡在喉口。
——长椅上的男人在看她。
他穿宽松的黑色运动套,同色的鸭舌帽。
他有一双黑曜石样的眼睛,叼一根未点燃的烟,眼里满是淡漠疏离。
……
是不告而别的梁亦辞。
张制片的声音将薛思婉的思绪拉回现实,薄线衫的袖口被攥得发皱,她将目光抽回落到张制片的身上。
脑海里满是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说今天不是求张制片的好时机。
今天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
让他看见她的狼狈,看见她如何奴颜婢膝卑微祈怜。
她想走。
张制片却已经开口:“思婉啊,如果是为了戏的事找我,那我可真帮不上忙,那都是资方决定的。”
话已到了这份上,薛思婉试图忽略不远处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连委婉迂回也忘了,低声问:“张哥,真的不能再谈吗,片酬档期都不是问题。”
“你是聪明姑娘,你知道不是片酬更不是档期的问题。不过你张哥我手里多得是项目,你今儿也算是找对人了。”
张制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过她面前来,大手扫落她肩上的树叶,语调意味深长,
“你看你,巴巴儿等几个钟头了吧?”
“这样,现在还早,我家就在后边儿,再组个局一起喝一杯?”
薛思婉退开半步,侧目余光中年轻男人懒怠地起身,一眼也未看过她的方向。
眼前的张制片手里的烟也没点,跟她说着话的时候从口袋里摸出个打火机,大约夜风盛,连点了几次也点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