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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长相清癯的中年人,溜光锃亮的大背头,有些斯文的长相,高谈阔论中乡间俚语出口成章,说话时露出两颗大金牙,很健谈。
他看出了我关注报刊上的悍匪张子强,就点了两听啤酒,自来熟地聊上了:“张子强这种人咱鹤南也有啊,刨锛帮、情义阁,多如牛毛,这些帮派……”
“大师,准确叫法是犯罪集团。”我微笑着纠正了他的话。
他叫程大石,自幼钻研风水堪舆,热心给人算卦相面,喜欢别人叫他程大师。
程大师愣了一愣,随即表情恢复正常,哈哈大笑:“对,对,犯罪集团!来,走一个。”
车轮声滚滚,有了共同话题,时间过得飞快。
车速放缓,经停在佳凤市。
看着醒目的站牌,程大师似乎想起了什么,见多识广地说,“这地方是有名的贼城,名声大,和鹤南比小巫见大巫,鹤南道上的人比他们猛,咱那叫罪恶之城。”
我不动声色地听他口若悬河地说着。
车厢里涌进人来了。
一个说话结巴的小伙子声音传了过来,“俺…不给……你说了吗,打……打……麻药就不疼了。”
结巴是个孝子,正小心翼翼地扶着年迈的老妈找座位。
“他这性格哪行!”程大师不忍心地说。
他的话马上应验了!
还算宽松的过道,几个旅客,准确说是经验老道的贼,轻车熟路地用上了小伎俩,一下子拥挤不堪。
一个斜眼贼急匆匆地侧身挤了过来,目光在结巴提包上盯了一眼。
我眉毛动了动,担心这个冒失小伙子要吃亏,幸好头顶传来了播音员提示乘客防盗的广告,暂时放心了。
结巴的对面,一个瘸腿老汉颤颤巍巍地走着,紧锁眉头,似乎正专注地思考问题,手里的茶缸冒着热气。
茶缸几乎悬在了结巴他妈妈的头顶,很多人哑然地看着,唯恐惊动了老汉!
眼看要出事,我冲着程大师会心地点了点头,顺手拿起茶杯去接热水。
到了老贼跟前,我的身体和他紧紧地贴在了一起。贼有贼的味,警有警的特质。老贼嗅到了天敌的气息。
嗖的一声,老贼用沸水取肥皂的速度掏出了个锋利刀片。
刀片发出了微小犀利的声音。
我伸手在他手腕上重重地“扶”了下,用上了足够的力道,刀片脱手而出,在空中划了个弧形,落在了垃圾桶里。
尽管没有一招制敌的把握,我感觉老东西手腕十有八九脱臼了。
对面的贼头斜眼蠢蠢欲动,我默不作声地踢了老贼一脚,压低声音说:“装得像啊,走路先朝前面踢出脚来……”
“那叫甩出去,然后扭腰送胯,比真瘸子像。”老贼回答。
验证了猜测,我反倒不想表明身份,当刑警的都懂得“抓不尽的虱子,拿不完的贼”。这会,我就想保护结巴母子,别叫这伙贼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