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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云飘过来,遮住了我的眼,白茫茫间我仿佛闻到了熟悉的檀木熏香伴着悠悠的诵经声在耳畔飘飘荡荡,我的眼角一片湿热。我伸出手胡乱的挥舞,云雾瞬间消弭,而我已不再梦中,微微天光照进我的竹楼,一地的水渍蜿蜒成河流向了屋外唉,我的屋顶又漏了。
我侧卧在床上,盯着那水渍发呆,这一夜睡得沉而香甜,真值得我好好回味。是的,我音浅浅,就是那只雀儿。发鸠山上,生于灌木,长于灌木的雀儿。
不知我修了几辈子的功德,竟然让我福大命大总是遇贵人,以为自己必定葬身茫茫白雪间,心想着留一具冻尸不腐不朽也是与众不同,不枉我此生吃过的苦头比别人多,老天待我不薄。
但我终究是活了下来,究竟是如何就过了雪山,我真真的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捱到了不能再捱的时候一下子觉得很温暖,于是双眼一翻晕了过去,当我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位少年的怀中,这少年真是长得好看,一双圆眼晶晶亮,不薄不厚的双唇挂着浅浅的笑,最好看的是他的鹰钩鼻又直又挺,他全身上下从发箍到云靴全是明晃晃的金色,衬得他整个人尊气十足瑞气无双。
我不晓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见我长相不凡就想将我炖了熬补汤,又或者觉得看着顺眼放在笼子里养着也很好。我赶忙闭上眼装死,妄想着他觉得死鸟晦气就会将我抛尸荒野,我便可金蝉脱壳溜之大吉。
心里正在窃喜自己的良计,忽听得少年嘹亮悦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而后是另一个男人低沉浑厚的声音,我想应是两人在说话,可我是一只鸟,让我听人说话无异于对牛弹琴,顿时悔恨不已,早知有今日当初应该多学一门外语傍身才是。
二人交流了几句,少年将我从怀中移出递给了另一人,忽地一阵风刮过,我感觉又飞来了一只鸟,而且是一只很大的鸟,他翅膀煽动带起的风吹得我全身的羽毛瑟瑟发抖,我的毛孔不自觉的缩紧,这是潜意识里对危险的感知,这就是天性。
我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一只金翅大鹏挥着翅膀停在半空双眼紧紧的盯着我。刚刚那个少年不知去了哪里,而我现在被一位慈眉善目的男子托在手里,他的手好大啊,我的体型虽然不像鹤鹳般雄伟,但好歹草蛇之类的也不敢招惹我,但他就那么一只手托起了我,好像我一点体积分量都没有。
我正在惊讶着,大鹏对我说话了。“终于肯醒了?佛祖说的没错,吓一吓你也是好的,一吓就回魂了。”
我咽了口口水,颤巍巍的说:“你是他养的?平日里都用活物喂食么?一天喂你几顿?看这天光我是午餐吧?”
金翅大鹏一个趔趄从我面前跌了下去,吃了满嘴的土,我想他一定摔得很痛,愣愣的趴在地上动都不动了。